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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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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溫家事, 葉嬌還是有些在意的。

倒不是多關心他家的興敗, 終究小人參在乎的人便是自己身邊的, 對旁人沒有那麽多的同情心,真的讓葉嬌在意的是他們什麽時候能搬走。

如今天氣漸熱, 也該給石頭新劃院子了。

因著葉嬌的心思,小素和莫婆子多多少少都會對溫家的事情上心些,左右住得近,打聽消息並不困難, 知道的也周全。

不過聽莫婆子的話, 葉嬌就知道接下去的話題怕是不好讓孩子們聽, 便道:“先送他們回去, ”而後葉嬌抱過了旭寶,在他臉上親了親, 笑著道,“旭寶和弟弟妹妹一起玩會好不好?”

旭寶對於什麽溫家冷家的事情根本不在意, 聽了葉嬌的話, 旭寶立刻點頭, 笑呵呵的下了地,對著寧寶和如意道:“來, 哥哥給你們念書書去。”

寧寶沒說話,如意則是剛說了一聲:“不……”然後就被旭寶拿了球塞進懷裏。

如意是個活潑的,忘性大, 看到布球就忘了剛剛想說的話, 樂呵呵的抱著玩兒, 也就沒註意到旭寶笑瞇的眼睛。

一旁抓著毛線球的寧寶沒開口,只是看了他們幾眼,便打了個哈欠,懶洋洋的趴在小素懷裏閉眼睡了。

等小素和幾個婆子帶著孩子們離開,莫婆子才道:“之前溫家議親,說了個人家姓張,並不是京城人士,有個和離在家的四姑娘,那四姑娘說是和溫家老爺一見如故,互許終身,這便要下聘了,結果被孫姨娘知道,才鬧起來。”

葉嬌眨眨眼,覺得什麽溫老爺四姑娘的聽著亂糟糟的,她也不準備理清楚,只問:“他們可要搬走?”

莫婆子點頭,道:“是要搬的,溫老爺為了聘禮已經賒出去不少物件,大約便是這幾天了。”

葉嬌聞言就笑起來,而坐在一旁的華寧則是心如明鏡,心裏想著溫家當真是傻到頭了。

或許外人覺得身為皇親國戚平日裏都是高來高去,定然是瞧不上普通市井的生活,也對京城裏面尋常商賈的事情不做了解,卻不知華寧知道的比尋常人多的多。

她如今要什麽有什麽,掛心的無非就是葉平戎的前程。

從一開始華寧就盯上了石天瑞。

石天瑞很快便要回京,這人定會受重用,華寧對石氏也多有關懷,自然會摸清楚溫家的底細,省的這戶人家以後給石天瑞添麻煩。

現在聽到這事,華寧嘴上沒說什麽,心裏卻想著回去以後要好好探聽一番,早點打發了溫家,總好過他天天礙眼。

而在溫家,溫敏松並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盯上,他現在也是焦頭爛額。

已有三子的溫敏松原本不太在乎孫氏這次的孩子,可是因為孫氏懷胎,他哪怕知道了孫氏私自挪用了家裏的銀錢也不能發作,那肚子倒成了擋箭牌,留著孫氏讓他膈應。

也因此溫敏松篤定了不能讓孫氏做大,而且他也確實像是石氏想的那樣,不願意為了扶正妾室去坐牢,故而帶著心思另娶他人。

張四姑娘便是在這個時候進入他生活的。

她的年紀比溫敏松略小些,可是比石氏大了不少,以前結過親,後與夫家不睦便和離了。

初見時,這張氏的馬車陷在了泥坑裏,溫敏松讓人幫了忙,一來二去便熟識,溫敏松瞧著張氏說話細聲細氣,縱然生的高壯,卻很是單純溫婉,又見張家是富庶人家,便起了心思。

溫家正是要用錢的時候,他算不上喜歡張氏,可他娶親從不是為了喜歡,而是看重張氏背後的利益。

哪怕心裏嫌棄張氏結過親又沒有窈窕身段,可他還是故作深情,時不時的送點物件,出手闊綽,在張家面前表現的很是大方。

而兩人的關系突飛猛進後,溫敏松就想要讓人上張家提親,借此得到張家助力來救自家鋪子。

他的算盤打的劈啪響,誰知道孫氏在這個時候給他找事情。

孫氏躺在床上,摸著自己已經平攤下去的小腹,臉上楞楞的。

她做過蠢事,也恨死了石氏,但她到底沒碰過人命,也不曾有過什麽坎坷。

掉了孩子,怕是她這輩子到現在為止最大的坎兒了。

在石氏在的時候,孫氏其實沒吃過什麽苦,因著石氏方正,又不得溫敏松喜歡,孫氏撒嬌賣乖總是能得了好處,日子比誰都好過,誰能想到石氏走了,頭上的大石頭挪開,孫氏才發現這個溫家原來離了石氏並不是朗朗青天,而是一片陰霾。

扭頭去看,她看到的便是溫敏松有些冷淡的目光。

孫氏下意識地軟了聲音:“老爺,我……”

“郎中說你無事,靜養便好,最近就不要出去了,省的平白招惹是非。”說完,溫敏松就要離開。

孫氏趕忙坐起來,顧不得身上的不舒服,就要下床去攔他,被一旁的婆子摁住了之後孫氏也不敢多動,只能淒然喊道:“老爺,我知道錯了,以後定然不會再動家裏一分一毫的銀錢,只求求你看在孩子們的份兒上……”

溫敏松微微皺眉,扭頭看了她一眼,道:“我就是因為孩子們這才沒有把你處置了,你挪動的那些錢都送去了你娘家,若是我把你娘家告上衙門,只怕要關進去的人不在少數。”

孫氏一下子沒了聲音,噤若寒蟬。

溫敏松則是接著道:“我如今對待你已經是顧念情分,可你還把我的孩子跌沒了,讓你反省也是應該。”

孫氏只覺得渾身發冷,她張張嘴,聲音都有些啞:“老爺,這孩子也是我的啊……我是他的娘親,他沒了,我怎能不心疼?”

“若是心疼,你便不會這麽疏忽地對待自己了。過幾日我就要辦喜事,你就留在屋裏好了。”溫敏松說完,就擡步離開。

孫氏則像是頭一遭認識這個和自己相攜半生的男人似的,從骨頭縫裏冒冷氣。

以前只覺得溫敏松只看重銀錢,這是好事,若非如此,石氏那般好像貌好脾性的早就把自己壓下去了。

可現在,孫氏才知道,這郎心如鐵到底是多可怕的事情。

最終溫敏松還是娶了張氏,卻沒有能真的挽救回他的生意。

因為直到張氏進門溫敏松才知道,這張氏不是省油的燈。

張氏原本就是囂張跋扈的脾氣,還在閨閣的時候就格外霸道,嫁了人後愈演愈烈,一直到和夫家和離也沒能收斂,這一遭原本是張家想要借著溫家的勢進京城,而張氏則是瞧著溫敏松溫文爾雅好拿捏,這才裝樣子誆騙他娶了自己。

沒想到真的拜了堂,過了不到半月,兩人裝出來的皮就掉了個幹凈。

溫家並非是什麽京城富戶,反倒欠了一屁股的債。

而張家也不是真心實意幫溫敏松渡過難關的,見利用不成就不再管他了。

張氏更是恨溫敏松之前騙她,哪怕她也是騙了這人,可是張氏的脾性根本想不到自己的錯處,只能想到溫敏松的錯。

偏她已經是二嫁,若是再和離只怕娘家都不好回,就只能先認下來。

認歸認,張氏卻不想再忍了。

於是之前壓住的脾氣又冒了出來,張氏直接把還沒裝習慣的溫柔樣都給扔了,天天變著法子收拾溫敏松。

她可不是石氏那般沒有娘家倚仗的,也不像孫氏那般蠢鈍如豬,張氏有心眼也有盤算,做事情夠狠夠絕,甚至能下手打溫敏松的巴掌!

張氏力氣大,溫敏松畢竟養尊處優,年輕時候愛玩,敗壞了身子,竟是打不過張氏,常常臉上掛彩。

可他也不敢休妻,因為張氏的嫁妝拿出來了一部分填了溫家的窟窿,休妻只怕就沒有這種便宜了,溫敏松只能忍。

張氏動不動的喊打喊殺,他忍了。

張氏把關起來的孫氏磋磨致死,他也忍了。

可是張氏找了幾個妖妖嬈嬈的女子纏住了他的三個兒子,溫敏松終於坐不住,想著要和張氏清算。

結果就在這檔口,張氏有了身孕,還用錢保住溫家最後兩家鋪子,溫敏松一下子又沒了和她魚死網破的勇氣。

他掙紮了幾天,卻還是聽之任之。

可是這宅子是住不下去了,不僅僅是祁家催債催的急,他不得不把宅院出讓,還因為隔壁就是祁二一家,自己這裏雞飛狗跳,人家那裏卻是歲月靜好,溫敏松著實是沒辦法接受這種落差,只想著早早躲開。

而這些事情葉嬌都不清楚,她現在沈迷於擺弄藥材花和逗龍鳳胎說話,隔壁的風風雨雨和她沒有半點關系。

反倒是身處京郊果園中的石氏對這一切都知悉的一清二楚。

就在這天夜裏,有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步履匆匆的趕到了果園中,等摘掉了兜帽,赫然是溫敏松的妾室秋娘。

秋娘本是舞姬出身,後來做了溫敏松的妾室,一直安分守己,因她知道自己不是孫氏那樣的貴妾,若是惹了主人家不高興,貴妾不過責罰,可她這樣的卻可以直接賣掉的。

石氏在的時候還好說,但換了張氏後,秋娘怕自己也被像孫氏那樣磋磨死,就轉頭抓住了石氏當自己的救命稻草,事無巨細都會告訴她知道。

這次她也詳細的把溫家事告訴了石氏,而後道:“明日溫家就要搬走,那宅子便會抵給祁家了。”

石氏神色淡淡,端著茶盞,瞧著裏面浮起來又沈下去的茶葉,開口道:“你想辦法,讓溫家把日子挪一挪。”

秋娘聽了,臉上就露出了為難的神色。

可不等她開口,石氏又搖頭:“罷了,那張家娘子霸道,你若是做點什麽事情只怕她會心裏厭棄,以後你想要離開怕是更難了。”

秋娘連連點頭,臉上有了些希冀神色。

石氏則是讓婆子遞給了她一個木匣,沈甸甸的,秋娘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。

這是一匣子銀錠,捧在手裏,少說也有百兩之多。

石氏笑著看她,道:“銀票兌換不易,還不如現銀來的好用。只管拿著,你找機會同張氏哭訴,只說想要活路,再把之前我讓你偷的溫敏松的賬冊給了張氏,她會讓你走的,這些錢足夠你過日子的。”

秋娘立刻有了笑,而後又猶豫了一下,問道:“夫人,她……真的能讓我走?”

石氏點了點頭,安撫一般的放緩了聲音:“孫氏礙了她的路,這才丟了性命,可你處處謹慎小心,還沒有子嗣,她沒必要為難你,誰都不是天生喜歡殺人的,只要你乖巧些,她會點頭的。”

秋娘這才安了心,跪下來給石氏磕了個頭,這才重新穿上鬥篷離開。

婆子則是去關了門,而後快步走到石氏身邊,道:“主子,溫家那臟心爛肺的不會再找我們麻煩吧?”

石氏臉上已經沒了笑,聲音淺淡:“不會的,過了明日,就一切塵埃落定。”而後石氏又扯了扯嘴角,“我到底還是沒看透他,以為他還能有些人性,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。”

正房妻子被他當外人,寵愛多年的妾室也能棄如敝履,這就罷了,可是溫敏松居然能坐看三個孩子都被張氏帶上歪路!

為了他自己,溫敏松就連兒子都能舍棄。

虎毒尚且不食子,著實是禽獸不如。

只是婆子心理上有疑惑,不太明白明天是什麽日子,她也不知道石氏到底在背後給溫家紮了幾把刀。

但這婆子跟著石氏的日子久了,即使之前蠢笨,現在也能學出點東西來,自然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,便壓下了所有念頭,伺候石氏就寢。

等到了第二日,溫家一大早就開始準備東西搬家。

哪怕溫家衰敗,可是這些年來攢下來的家底還是有些的,既然要搬走,這些東西自然不能留下。

況且溫敏松恨祁家恨得牙癢癢,因著人家背後有公主駙馬撐腰他不敢做什麽,但這個家溫敏松恨不得把野草都挖了帶走,漆了的墻皮也要刮掉,半點不想給祁家留。

卻不知隔壁的葉嬌知道了這個消息,一點都不氣,反倒歡歡喜喜的對著祁昀道:“相公,他們走了以後我們怎麽辦?”

祁昀笑著在葉嬌的臉上親了一下,擁著她緩聲道:“你想怎麽做?”

葉嬌想了想,腦袋裏卻沒有什麽規劃。

小人參只覺得突然能把家擴大一倍格外歡喜,但是要讓她能把一切都說的頭頭是道還是有些為難了。

於是葉嬌只能掰著手指頭道:“要種些樹,桃樹梅花樹都要的,之前家裏都有,瞧著也好,這次補上,我還要個涼屋,快夏天了,孩子們也怕熱。哦對,還有給孩子們都建個院子,過些年他們都要住進去的。”

祁昀笑著點頭,一一應了,扭頭就對著鐵子道:“等他們走了,就找人把墻和裏頭不該有的都推了重蓋。”

鐵子很想說這樣有些浪費,畢竟尋常人買房子也就是把裏面的裝飾換一換,沒有說重新蓋的,這興了土木是要費不少銀錢,尋常人家都不會這般做。

但是鐵子又想到,這涼屋要引活水,這種樹要開新院子,聽起來簡單,卻都是要費些力氣的活兒,倒不如全推平了呢。

至於錢……二少爺最不缺的就是錢。

於是鐵子立刻拱手應聲,而後就叫人帶上東西,準備等溫家走了以後就去拆房子。

葉嬌則是稍稍按耐住了興奮的心情,剝了顆葡萄,想要放進自己嘴裏,而後手上微頓,把已經湊到嘴邊的葡萄肉遞給了祁昀:“相公,你吃。”

祁昀也不客氣,張嘴就含住了葡萄肉,不其然舌尖碰到了女人的柔軟指腹。

縱然祁昀尋常身上比起常人略涼些,手腳也總是冷冰冰的,但是嘴唇總是有些熱,這葡萄是涼水浸過的,弄得葉嬌手指也涼,這麽一冷一熱碰到了,小人參下意識的抖了一下。

她立刻收回手,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蔥白指尖,不太明白為什麽剛剛要抖那麽一下。

可等葉嬌擡頭看祁昀的時候,卻瞧見男人的耳朵已經紅了一片。

葉嬌想問問他怎麽了,祁昀則是想要扯開話題驅散掉腦袋裏白天不該想的事兒,但沒等他們說話,鐵子就急匆匆的走了回來。

還沒開口,就看到了祁昀正神色不明的盯著他看。

鐵子楞了一下,接著就看到小素在對著自己使眼色。

怎奈鐵子生了個聰明腦子,偏偏碰到小素就變得蠢笨,見小素看自己,鐵子居然傻呵呵的笑起來,連要說的事情都忘了。

還是葉嬌有些好奇的問道:“鐵子你怎麽回來了?”

祁昀則是掃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說。”

一個字,就讓鐵子立刻收斂了笑容,一本正經的道:“二少爺,二少奶奶,是剛剛溫家出門後,在街上正好對上了石知縣進京的馬車,耽誤了些時候,後來溫家老爺車輿的馬不知道為何驚到了,翻了車,摔了人,這會兒正在大街上嚷嚷著叫郎中呢。”

葉嬌之前是收到過鄭氏的信,知道石天瑞和鄭氏兩夫妻近期要進京,卻沒想到趕在了同一天。

居然還驚了馬?

小人參心裏還是記著鄭氏的,便道:“石知縣和婉盈都沒事吧?”

鐵子還沒開口,坐在葉嬌身邊的祁昀就道:“放心吧,他們定然沒事。”

葉嬌一楞,而後見鐵子點頭,她便驚訝的扭頭看向了祁昀:“相公是怎麽知道的?”

祁昀笑了笑,心裏則是想著,因為他明白石天瑞和鄭氏的品性,這才能猜到。

什麽驚馬啊,擺明了是給石氏出氣,這才給溫敏松找晦氣罷了。

而能做出這種當面找不痛快的,只怕不是石天瑞,那人有腦子有謀劃,但是滿腦子家國天下,做事堂堂正正,最是方正的人,做不出來的,便只能是鄭氏。

她本就是勳爵之女,如今回了京城,就是到了自家地方,看誰不痛快就能折騰誰,半點猶豫都沒有。

祁昀甚至覺得自己以後不用再折騰溫家了,畢竟溫家身上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都拿到了手裏,旁的也他沒什麽相幹。

左右鄭氏和石氏有的是氣要往他身上撒,祁二郎便不會在做什麽,這溫家就讓她們出出氣也好。

只是這些祁昀都沒有和葉嬌明說,而是故作高深的笑著道:“我不僅知道他們無事,我還知道他們馬上就要登門了。”

鐵子一聽,便覺得這不是什麽難猜的。

這裏是東城,多是商賈之家,石知縣進京述職定然不會住在這裏,會過來自然是為了到祁家拜訪的。

只是小人參想不到這些,她眨眨眼:“登誰的門?”

祁昀淡淡笑道:“自然是咱們家的門。”

而就在這時,有小廝跑過來道:“二少爺,外面有位姓石的人帶著妻兒,說要見二少爺和二少奶奶。”

葉嬌一聽,眼睛就亮起來。

等小廝離開,葉嬌就抓著祁昀的手晃了晃,聲音裏帶著歡喜:“相公又說中了,真厲害!”

祁二郎享受著自家娘子的崇敬目光,而後起身拉著葉嬌去了前廳。

果然,到訪的是石天瑞和鄭氏。

數月不見,石天瑞瞧上去卻與當初大不相同。

在地方為官和在京城裏做官不同,很是鍛煉人,當京官接觸的多是權貴人家,但外任後才知道百姓疾苦。

石天瑞是苦日子出來的,但是做官之後的心性卻會變化許多,此次回京,他瞧著依然儒雅端方,卻多了不少沈穩內斂。

見了祁昀,石天瑞有不少話要和他說說,葉嬌則是沒心思旁聽,拉著鄭氏去了後堂。

走廊上,鄭氏挽著葉嬌,略略打量著她,而後笑道:“數月不見,嬌娘還是這般清麗窈窕,當真讓人羨慕。”

葉嬌則是輕輕地握了握鄭氏的手腕,感覺這人身子康健,也翹起嘴角:“婉盈你也是,健康的很,也沒胖。”

這話說的簡單,卻直接,莫名的讓鄭氏覺得親近,心裏想著嬌娘果然還是那個嬌娘,一點沒變,剛剛有的一點生疏也沒了,鄭氏笑著又湊近了些,道:“我這次還帶了東西來呢,春蘭的藥鋪最近得了幾株藥材花,她不知道功效,就讓我捎來送給你。”

葉嬌和董氏相識日久,自然知道董氏的意思,點點頭,道:“等我瞧瞧,若是有我能認識藥性的,自會寫信過去告訴她的。”

鄭氏全然沒想過董氏還有這個意思,先是一楞,而後就笑的彎了眉眼。

而後鄭氏便問起了孟皇後的身子。

她在閨閣中與孟皇後有舊,雖說不上密友,卻是熟識的,之前一眼認出了孟皇後送給葉嬌的玉如意這才能猜到她們的關系。

這會兒孟皇後有孕,鄭氏為她高興卻也擔心,便多問了兩句,葉嬌一一回了,還想著回頭在給孟皇後送點藥材花去。

總歸是有用的,哪怕擺著好看都成。

而鄭氏除了關心孟皇後,便是格外好奇葉嬌的三個孩子了。

之前龍鳳胎滿月後,鄭氏常來找葉嬌,也很喜歡逗旭寶,等祁二一家上京後就沒再見面,孩子一會兒一變,鄭氏也是想念的緊。

奶娃娃誰都喜歡,特別是葉嬌說龍鳳胎已經能走會說以後,鄭氏就格外想瞧瞧:“上次看他們的時候還是小小的一個,如今該是長開了,不知道是像嬌娘還是像你相公。”

葉嬌一邊和她走向廂房一邊道:“還看不出來呢,反正他們長得不太像彼此。”

鄭氏笑盈盈的道:“我見過雙胞胎,那是一模一樣,不過龍鳳胎多是不大相似的,但定然都是好看的孩子。”

小人參立刻點頭,有些得意的擡了擡下巴:“那是自然,我和相公都好看的。”

鄭氏看看她,到底是沒忍住,伸手捏了捏葉嬌的臉,在葉嬌有些疑惑的看過來時,鄭氏立馬撂下了手,輕咳一聲,同她一起推開廂房的門走進去。

而此時,如意正坐在毯子上,擺弄著手上的玩具。

這多是旭寶當初玩剩下的,並非是祁昀和葉嬌不舍得給孩子買新的,而是這些都是旭寶的心意,他會把自己喜歡的分享給弟弟妹妹,瞧著他們玩兒就高興。

如意這會兒拿在手上的是個布老虎,地上放著個小花狗,如意拿著布老虎去戳了戳小花狗,不知道想到了什麽,就咯咯地笑起來,念叨著“喵喵汪汪,乖乖”,聽得鄭氏心裏綿軟一片。

而後鄭氏扭頭,就看到了坐著小板凳的寧寶,以及蹲在寧寶面前的旭寶。

旭寶手上正拿著一塊奶糕,準備餵給弟弟,他還照顧弟弟嘴巴小,不好咬,特地把奶糕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遞給他。

只是每次遞出去之前,旭寶都要笑著喊一句:“弟弟,叫哥哥。”

寧寶往常不愛說話,可是有吃的時候還是樂意給旭寶這個面子的,乖乖的喊了聲:“哥哥。”然後就張開嘴巴接到了一塊奶糕。

可是若只是喊一聲就罷了,偏偏旭寶來勁,笑瞇瞇的舉起手:“弟弟。”

“哥哥。”

“弟弟?”

“哥哥!”

“弟弟!”

“……”

見寧寶不出聲了,旭寶就沒有給他奶糕吃,小寧寶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旭寶,而在內室外頭瞧著的葉嬌和鄭氏都沒有開口,而是帶著笑容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。

下一刻,就見寧寶站起身來,看都不看旭寶,扭頭就走。

旭寶以為弟弟生氣了,正要追,就見寧寶站到了如意身後,伸手拍了拍如意。

小如意原本在專心致志的玩兒著布老虎,被拍了一下後有些茫然的扭頭,就看到寧寶正盯著她看。

而後,寧寶指了指旭寶,對著如意奶聲奶氣的道:“妹妹,喊哥哥。”

如意和寧寶不一樣,她很愛講話,又活潑,立刻笑起來,脆脆的喊道:“哥哥!”

寧寶很滿意,伸手拉著如意走到了旭寶面前,在旭寶茫然的目光裏,寧寶戳了戳如意,如意就對著旭寶甜甜道:“哥哥。”

這一聲,喊得旭寶一點脾氣都沒有,乖乖的把所有奶糕都給了弟弟妹妹。

看到這裏,鄭氏已經笑得直不起腰,葉嬌也彎起了眉眼。

聽到他們的動靜,三個孩子都看過去,而後啪嗒啪嗒的跑過來。

鄭氏一把就抱住了小胖墩旭寶,抱著問他:“旭寶認不認識姨姨?”

旭寶立刻點頭:“認識的,姨姨給旭寶送過書書。”

鄭氏先是驚訝,她送過書不假,可是這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,卻沒想到旭寶還能記得這般清楚,當真是極聰明的。而後就笑著把旭寶抱進懷裏,一陣心肝寶貝肉的喊,喜歡的不行。

而葉嬌則是抱住了自家龍鳳胎,摸了摸他們的小肚子,準備讓人拿些米糊來餵他們。

就在這時,有人過來在門外道:“二少奶奶,石家娘子來了,就在前廳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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